张龙兴:对一位石油大亨倒台的思考

2020-04-23 09:48 　来源: 陆家嘴金融网

自4月19日晚以来，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with月合约价格一路下跌，不断突破人们的认知极限，达到11美元、5美元、1美元、-1美元、-40美元.收盘时最终跌至-37.63美元/桶，跌幅超过300%，这也是历史上收盘价首次为负。

最近几个月末出现的负油价表明，现货市场的需求极其疲软，现货市场供应极度过剩，这意味着将石油运往炼油厂或储存的成本已经超过了石油本身的价值。

负油价抑制了石油工业。在此之前，在国际油价持续下跌的过程中，一个巨人倒下了。

据国外综合报道，兴隆集团旗下的贸易公司兴隆贸易(以下简称“兴隆”)和被誉为“燃油大王”的新加坡传奇石油大亨远洋油轮(Ocean Canvas)于4月17日向新加坡法院申请债务重组。

在国际油价走低的影响下，上游石油生产商的运营成本很高，难以维持。这是最直观和最容易理解的。

在低油价下，每个人都愿意抄底，而油轮运费很高。为什么兴隆集团旗下的贸易公司和石油运输公司还在申请债务重组？

这正是蓬勃发展的危机敲响的警钟。

那时候，风景繁华无边。

新加坡与鹿特丹和休斯顿一样，是世界上三大炼油和化工中心之一。依靠新加坡高度自由、便利、标准化和成熟的税收、贸易和金融环境，新加坡是苏伊士运河以东市场的全球石油贸易、定价、物流和储存中心。

兴隆是新加坡当地石油贸易公司的龙头企业。它一直在与世界顶级石油贸易公司玩游戏。它堪称皇冠上的明珠，几十年来为新加坡的发展贡献了不可替代的巨大力量。

作为全球现货燃料油贸易中最大的私营公司之一，该公司是亚洲最大的船用燃料或船用燃料供应商之一，拥有130艘不同大小的油轮。其业务涵盖石油贸易、码头和仓储、燃料供应和润滑剂制造。目前，石油行业正在转向——个储油设施和油轮船队，它们是现金流贡献最大的资产。兴隆在这两类优质资产上有着广泛而深刻的分布。

兴隆集团经营多个仓储码头，其中最著名的是新加坡的环球油库233万立方米。这家合资油库是新加坡高度发达的现货和中长期石油市场的核心油库。设施先进，管理规范，周转率极高，是全球油库标杆企业。

在当前的石油工业中，很难找到一个单一的仓库来储存陆上和海上石油。兴隆集团旗下的油轮公司远洋油轮公司经营着130艘大型油轮，其中包括14艘30万吨级的超级油轮。油轮船队载重量超过800万吨，在世界油轮运营商中排名第16位。

2019年10月31日，兴隆公司实现净资产45.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22.4亿元)，净利润78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5亿元)。那时，兴隆非常繁荣。

自2020年3月7日沙特阿拉伯对原油发动价格战以来，原油油轮的运费飙升。30万吨级超级油轮的日租最高时达到30万美元。尽管价格战已经停止，但油轮的运费仍然很高，这是由离岸存储需求支撑的。

拥有两个黄金娃娃的兴隆集团自然明白手中的筹码。兴隆集团的行动是主动保护自己，目的是暂时保护其核心资产免受债权人的直接索赔。

迷失在山腰？

兴隆公司亏损的原因很复杂，兴隆公司作为一家私营企业，不披露信息。再加上兴隆多年来更激进的交易方式，全球石油市场的崩溃和新一轮“皇冠肺炎”疫情影响下的需求不足可能是一个转折点。

目前，世界上两大原油期货是纽约商品交易所的WTI原油期货和布伦特原油期货

恢复交易的三个阶段的暴跌可能导致无数次试图复制半山腰的底部。

在第一阶段，中国疫情影响国际油价。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原油进口国。中国近年来相继完成并投入生产的主要炼油项目是全球原油需求增长的核心组成部分。中国的经济繁荣决定了国际原油价格能够达到的高度。在新的冠状肺炎疫情下，中国在最大程度上严格防范和切断传播途径，但也造成国内石油消费严重萎缩。中国防疫运动的结果给了市场足够的信心。全球金融市场在经历最初的恐慌阶段后稳步上升。尤其是在大宗商品之王原油价格于2月初见底后，2020年2月20日之前将出现的七里安阳市场，突显出市场对中国迅速摆脱疫情及其随后V型反弹的预期。

国内疫情影响下的国际油价趋势图

在第二阶段，中国以外的爆发开始影响国际油价，但预计欧佩克减产将支撑国际油价。

在疫情期间，信心比黄金更珍贵。中国为世界赢得了时间，但自2月下旬以来，新的冠状肺炎疫情在中国以外的地区蔓延，再次引发了市场恐慌。经历了多年牛市的美国股市已经开始下跌。美联储紧急降息的影响有限。恐慌在全球金融市场蔓延，资金涌入避险资产。

随着油价下跌，市场期待欧佩克成为油价的锚。

疫情开始向中国以外蔓延，并于3月6日到达欧佩克会议后，国际原油价格继续下跌。

在第三阶段，沙特阿拉伯的价格战在早期爆发。欧洲和美国的疫情立即爆发。供需双方都被扼杀，国际油价持续见底。

3月11日，美国宣布将暂停除英国以外的所有欧洲国家公民赴美旅行30天。欧美跨大西洋交流被切断，这无疑是对美元霸权体制下金融市场的一个重大打击。美国股市已经被抛售了几次。随着欧洲和美国城市和国家的关闭，需求被无情地扼杀，供应方的价格战愈演愈烈，石油的商品性质使得油价一再下跌。

3月9日至4月17日，随着受美国疫情影响的人数激增，国际原油价格见底

新的冠状肺炎疫情的持续影响一再挫败了人们对V型逆转的预期。因此，兴隆并不排除在现货市场和纸品市场中出现超风险头寸的操作，如以固定价格买入现货或锁定纸品抄底失败。

从2020年1月1日起，国际海事组织将告别3.5%高硫的时代，在全球范围内对船舶实施0.5%的硫排放限制。0.5%低硫燃料油的价格以柴油为基础。自从新的冠状肺炎开始流行以来，柴油的绝对价格已经减半。0.5%低硫燃料油的溢价像悬崖一样暴跌。如果找不到底部，任何企业都负担不起更多的资本。

作为世界0.5%低硫燃料油的王者，兴隆集团是否对0.5%低硫燃料油产品进行定向操作尚不清楚。在当前现货石油市场需求完全崩溃的情况下，局外人无法知道繁荣的损失有多大。兴隆公司自愿申请债务重组，并不排除战略性地放弃航运、燃料行业和贸易行业，专注于重资产项目的可能性。

买买买了吗？多几个问号

兴隆债务重组给中国带来的最大启示是对风险和底线的认识，尤其是对各行各业、急于求成的人而言。由于大多数中国人不了解国际原油价格的形成机制，也不了解国际石油现货和期货的区别，他们经常

有些人囤积石油，也就是说，他们购买库存石油。

但是油价的底部在哪里？未来趋势是什么？如果我们复制底部和山腰呢？

储存石油的成本是多少？该成本行计算准确，需要考虑其自身的现金流、融资成本、资金承受能力、头寸风险、存储成本等。

石油产品的生产、销售、储存和运输如何？尤其是在后流行病时期。目前，国际油价非常便宜，每个人都认为应该买就买。然而，在疫情得到控制的情况下，对成品油的需求受到极大抑制。在早期，许多企业在疫情蔓延前就已经储备了大量资金，现在它们面临着股票冻结和资金筹集的风险。

石油产品的市场需求在哪里？目前，每个人都准备囤积货物。一旦形成市场预期，存储和物流成本将会很高。许多新进入者可能无法承担成本，只能将底部复制到山腰，然后切肉离开。此刻，将会有一波抛售浪潮，或许根本没有回报。

目前，市场上有许多诱惑，石油产品确实跌破了价值线。但是，在任何投资者进入一个新领域之前，他必须明白，他赚的不会比他知道的多。冲进市场抄底可能就像空手拿起刀子一样。

负油价到底是多少？

然而，当前的石油工业远未崩溃和终结。负油价是怎么回事？

美国总统特朗普已经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称5月份美国石油主要合同价格的暴跌是一次金融紧缩。根据纽约商品交易所的规定，美国石油的第一道防线，即5月份的主合同，必须在4月21日延期。如果没有实物交割，多头需要支付较高的月差价来完成延期，即卖出5月合约，买入6月合约。因此，在规则中，一旦进入现金交割阶段，卖空者可能会利用多头头寸的机会来打破多头头寸。如果是实物交付，根据美国石油法规，需要通过库欣管道交付。无论如何，多头不得不从库存中撤出原油。然而，目前美国原油现货市场供应严重过剩，库存被大量占用。库欣地区的所有原油仓库都已被保留，许多仓库没有储存待运原油的能力。

这表明石油储备市场状况不佳，库存接近满负荷，因此美国石油能否避免6月份的大幅下跌仍是一个问题。原油价格的持续下跌可能会导致更多的石油生产商停止生产。如果需求在5月中旬前无法上升，美国和中石油6月份的合约可能面临同样的命运。与美国石油的库欣管道输送相比，石油配送是通过船舶输送货物，现货市场、中长期市场和期货市场之间相互制衡，因此储油能力问题不会那么突出，但美国石油价格暴跌对石油配送的传导作用不容忽视。

最终，全球石油供需失衡开始通过价格显现出来。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和一些非欧佩克产油国最近达成的减产协议无助于缓解4月份原油供应过剩的局面。石油价格需要进一步降低，以迫使更多的石油和天然气公司减产或停产，从而恢复市场供需平衡。

当前全球疫情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仍然很大。对中国来说，要做好长期的思想和工作准备，以应对外部环境的变化，不要浪费每一个战略窗口，把危机转化为机遇，选择正确的时机，同时要牢牢把握风险意识和底线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