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

编辑程井伟

他曾经是一个神，但他给了人们最令人震惊的结果。

孙正义的名字在全球风险投资圈中几乎被神化了。他早期押注阿里巴巴赚2000倍以上的故事是众所周知的。然而，“亚洲巴菲特”、“电子时代的伟人”和“互联网世界的背后”的标题仍然不能表达人们对他的渴望。

然而，自2019年下半年以来，他的软银投资帝国一直如雷贯耳。首先，世界上最大的“主要房东”WeWork未能上市，其估值暴跌。2020年2月，美国版的无品牌汽车破产。今年3月，软银连续三轮投资的英国卫星互联网初创公司OneWeb申请破产。OYO，一个“共享酒店”品牌，因为线下交通中断而裁员数千人。

4月13日，软银集团发布业绩公告称，预计2019财年将出现1.35万亿日元(约合125亿美元)的运营亏损，这是该公司成立以来的最高纪录。

互联网投资的神话是这个行业处于萌芽阶段的产物。现在是兄弟们从神的祭坛上走下来的时候了。

01

跌落神坛

“过去，投资就像用鱼竿钓鱼，但用渔网钓鱼是最快、最有效的。”在去年年中的一次股东大会上，孙正义比较了他的投资模式的变化。

在这些想法的支持下，软银此前的大动作震惊了所有人。它向各地提供投资机会，并几乎获得了风险融资的消息。

由于软银通常能给出比首次公开募股更高的估值，在硅谷，甚至已经流传出了“在软银市场上市”的笑谈。

然而，在全球市场环境的背景下，这种激进的策略终于开始付出代价。

今年3月，穆迪将软银的信用评级从投机类(差)Ba1下调两个等级，至Ba3，称软银的“激进金融政策”。S&P也将软银的前景修正为负面。

为了能够提振市场，软银开始“变卖资产”，于3月23日启动了一项410亿美元的资产出售计划，部分是为了偿还债务。

值得一提的是，软银的资产出售计划甚至包括价值约140亿美元的阿里巴巴集团股份，这显示出资金压力。

另一方面，孙正义自己也在为此奔走。根据日本证券提交的文件，截至3月19日，在由孙正义直接控制的4.62亿股软银股份中，质押给贷款机构的股份总数上升至2.8亿股，股权抵押比例从2019年6月的48%上升至60%。

在这样的背景下，软银很难继续为科技公司的“未来”和“梦想”买单。

以卫星互联网初创公司OneWeb为例。2020年3月底，该公司申请破产保护，解雇了85%的员工。此前，OneWeb共融资34亿美元，其中软银获得两笔投资，总计20亿美元。

融资失败是其破产的直接原因。据报道，由于新皇冠肺炎在欧洲和美国的蔓延，以及OneWeb和软银之间的谈判破裂，OneWeb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获得20亿美元的新一轮融资。

外部分析师认为，OneWeb可能还需要75亿美元来部署卫星系统。这一负担迫使软银放弃，而之前的20亿美元几乎冲击了水漂。

更可怕的是，这可能只是开始。在4月初接受《福布斯》采访时，孙正义很少承认，随着疫情在全球蔓延，视觉基金投资的88家公司中至少有15家将破产。

这一切的根源可以追溯到孙正义一直坚持的投资逻辑。

02

孙正义的长期主义

经济学中有一个经典的话题：“酒瓶什么时候打开？”

我们都知道红酒储存的时间越长，它的价值就越高。但另一方面，如果瓶子保持密封，瓶子的价值将永远无法实现。在这种背景下，“何时打开酒瓶”成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经济学家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未来的预期非常重要。如果人们认为未来是可控的和乐观的，那么人们会倾向于延长等待时间以换取更大的价值。

2019年11月6日，日本软银集团宣布了14年来首次季度经营亏损

在这个主题中，我们可以看到“即时享乐主义者”更确定，但相对短视。“长期积极分子”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但同时他们需要面对不确定性的挑战。

孙正义显然是一名长期活动家。然而，如果你选择推迟酒瓶的开启，你必须承担各种潜在的风险，如“酒瓶碎了”、“持有人出事了”和“人们不再喜欢喝酒”。

现在是：胜利的美酒尚未兑现，子弹却快打光了。

事实上，孙正义对未来的判断没有犯任何错误。通往未来的道路是由每一个特定的企业家、每一笔有效使用的资本和时代背景共同决定的。软银失败的根本原因是它的理论是正确的，它的实施是不正确的。

在孙正义看来，未来30年肯定是人工智能的时代。

“30年后，按市值计算，全球十大公司中肯定会有大量人工智能公司。就像今天一样，十大公司中有七家是在线公司。未来是人工智能和人工智能的未来。”孙正义在去年7月G2特别会议上的讲话中坚定地表示。

在具体的产业布局上，孙正义也采用了一种“我全部都要”的方式。

以人工智能为核心，软银的布局包括但不限于共享经济、人工智能、房地产、自动驾驶、在线汽车预订、电子商务、外卖、金融、企业服务、医疗科技.被投资企业覆盖多个行业，跨越几个大洲。

“我和杰夫贝佐斯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我出价1亿美元购买亚马逊30%的股份。但是杰夫坚持要1.3亿美元。因为这3000万美元，我们没有好好谈谈。我想念亚马逊。今天，亚马逊的市值为8700亿美元，其30%的股份为2600亿美元。因为3000万美元，我损失了2600亿美元。”

这个故事已经被孙正义多次提及。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误和遗憾。

手中握有数千亿美元的软银和远景基金似乎不允许这种遗憾再次发生。

只有命运的钟摆从来不愿意同时落在正确的地方，而是从一个极端转到另一个极端。由于保守主义，孙正义不愿意再次错失良机，但他似乎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因为激进主义而被浪费了。

03

WeWork点燃导火索

WeWork危机是软银集团偏离未来道路的典型例子。

2019年11月6日，软银宣布第二季度经营亏损约65亿美元，主要原因是对WeWork项目的大规模投资计入减值。

面对WeWork造成的巨大损失，孙正义不得不悲伤地承认：“我们创造了一个怪物，我们给了他所有的资本。”

他承认，他对WeWork的投资“让世界发笑”

软银在2019年9月上市危机爆发前，在WeWork2019上投资了106.5亿美元。为了挽救它，软银计划在10月份继续投资40亿至50亿美元。有些人认为，对一家公司下这么大的赌注是赌博，但软银必须继续下注。

事实上，我们工作的失败只是导火线。在此之前，无论优步在美国上市首日遭受的损失最大，Slack的股价自6月份首日交易以来下跌了近45%，还是Vir Biotechnology自10月中旬上市以来下跌了30%。所有这些都给软银集团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今天，我们很难否认坚持“长期”投资的合理性。与此同时，无数顶尖专家向世界证明了长期主义的巨大力量。

信奉价值投资的巴菲特，几十年来凭借复利的力量，已经成为投资领域备受世人尊敬的一代大师。贝佐斯以长期价值为中心领导亚马逊。多年来，贝索斯主动不盈利，未来投入新的利润，形成了以飞轮效应为代表的长期经营理念，成为世界上市值最高的企业之一。

巴菲特

然而，对于孙正义来说，正确的观念在2019年却得到了不好的结果，除了“时间还不够长期”这种借口之外，我们必须正视，在该理念的具体执行过程中，一定在某些环节出了问题。

在快速推进的过程中，孙正义的理念似乎没有与团队成员达成有效共识。

视觉基金的“投币操作”打击了大量公司。这甚至包括一家遛狗公司——假发，它从视觉基金获得了3亿美元的投资。

对此，曾被视为孙正义接班人但在2016年突然辞职的尼克斯阿罗拉(Nikes arora)在一次采访中直言不讳地表示：“资金掌握在合适的人手中，合适的创始人和合适的潜在长期平台可以发挥作用，但这不会在每个遛狗和酒店房间租赁网站上发挥任意作用。”

04

共享经济滑铁卢

如果OneWeb的失败也可以归咎于软银不可持续的资本，那就是宏观环境的外部影响，那么对共享经济的重注加码，则不得不说是孙正义的一次判断失误。

经过两年的发展和泡沫的喧嚣，食品、服装、住房、交通等各种模式已经初步成为分享概念的方法，并面临监管和市场的双重考验。

虽然孙正义的大有可为的方向是人工智能，但在软银的投资地图中，现金流路径更清晰的共享经济占据了很大比例。

其中，优步的劳动力成本社会化引发了监管的强劲反弹。我们简单而粗略地依靠金融技术将长期成本转化为短期利润。在滴滴成为中国市场的主导者后，由于安全问题，滴滴出行被紧急叫停，其增长也放缓了。然而，印度经济型连锁酒店OYO的大规模扩张已经失败，并继续在中国缩减规模。

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的共享经济企业都在亏损。

“共享经济”的概念是由德克萨斯州立大学社会学教授马克斯费森和伊利诺伊大学社会学教授琼斯宾塞于1978年首次提出的。根据其最初的定义，共享经济应该是由第三方创造的基于信息技术的市场平台。个人利用这些平台交换闲置物品，分享他们的知识和经验，或者从企业或创新项目中筹集资金。

然而，我们今天在市场上看到的大多数共享经济旗帜下的模型很难满足这一原始定义。无论是共享自行车还是充电宝，这些车型都具有平台和企业物资供应的双重作用。“租赁经济”一词可能比“共享经济”的新外壳更合适。

2019年9月11日，美国加州颁布的AB5法案彻底打击了“共享概念”。

该法案规定，司机和送货人员提供共享旅行和外卖服务，但不从平台获得报酬。这种商业模式被称为“共享”，但最终被定义为“全球经济”。

AB5要求“兼职经济”公司将合同工视为正式员工，提供最低小时工资保障，以及工伤、健康保险和带薪病假等员工福利。一旦该法案实施，软银投资的优步、Lyft和DoorDash将无法依靠兼职劳动力来控制劳动力成本。

在孙正义的几次演讲中，他反复强调他投资的企业都是基于人工智能的。然而，无论是上一篇文章中提到的优步还是WeWork，在没有发生意外之前，孙正义经常在他的演讲中透露，这两家公司的核心本质是人工智能。比如优步在自动驾驶汽车领域的研究，以及我们工作使用人工智能推荐合适的我们工作成员与社区成员见面和合作。

然而，我们可以从这些公司的财务报表中清楚地看到，人工智能在它们整体战略中的故事作用远远大于它的实际意义，至少在短期内是如此。

时至今日，共享经济已然证明了自己的上限和本质，而孙正义所奉行的长期主义，也在这里重重地栽了跟头。

2000年，创仓互联网的孙正义连续三天成为世界首富。

次年，互联网泡沫全速消退。孙正义投资的公司损失惨重。软银的股价一度跌至原值的1%。孙正义负债累累，许多人又回到了真正的行业。

但是孙正义没有退缩。他说：“从100公里外看，那是毫不动摇的景色，近看就入了迷局。”

表现出的坚定和自信是感人的。

但是现在，到处都在进行的战争让孙正义很忙。在这种流行病的情况下，各级投资者都倾向于保守，有限的资金迫使孙正义再次转变投资理念，从财大气粗的“一切”转变为“左右逢源”的残酷交易。此外，在疫情的严重影响下，无论是优步、滴滴还是OYO，软银领域的共享经济，即使没有走过前面的弯路，也在外部市场的变化下经历了自己的黑暗时刻。

投资者正变得现实，以往那种先重金投资，让企业尽情烧钱扩张，做到一定规模后再商业化的投资逻辑开始受到质疑。

在几次泡沫破灭后，投资市场上大大小小的投资者现在都对这种“高增长、高成本、难盈利”的模式保持高度警惕。“好故事”和“想象空间”吸收资金的能力与过去相比大幅缩水，而利润和现金流等实际数据的参考价值越来越大。

与未来30年或300年的蓝图相比，人们开始更关心目标公司的短期盈利能力。

黑天鹅频频振翅，短视变成了实用主义，而孙正义的长期主义则完全失去了控制。